多方面取代你 AI人工智能將加大不平等
除了擔心工作被取代,人工智能對人類社會將帶來各個方面的轉變,包括教育、福利,甚至地理政治, 影響將是翻天覆地的。
人工智能如何影響教育?
2011年7月,史丹佛教授特隆(Sebastian Thrun)在YouTube上貼出了一段影片,宣布他和同事諾米格(Peter Norvig)會將他們的課程“人工智能入門”放上網路,供使用者免費使用。 等到課程于10月開始之時,已有190個國家、總計16萬人報名此課程。
同一時間,同為史丹佛教授的吳恩達(Andrew Ng),也將他的機器學習課程免費在網路上公開,報名人數(shù)達10萬人。 兩堂課程皆持續(xù)10周,特隆的課程有2.3萬人完成,吳恩達的則為1.3萬人。
這類結合了影片授課、學生討論板、自動作業(yè)評分系統(tǒng)的線上課程,就是所謂的大規(guī)模開放線上課程(MOOC)。 2012年,特隆創(chuàng)立線上教育新創(chuàng)Udacity,吳恩達亦共同創(chuàng)立了Coursera;同一年,哈佛大學和麻省理工學院(MIT)共同組成非營利MOOC提供者edX,領導者為MIT人工智能實驗室主任阿格華(Anant Agarwal)。
當時,有些人認為,MOOC會取代傳統(tǒng)的大學教學。 MOOC初期的熱潮已稍稍消退(但也有數(shù)百萬學生修習過某種形式的線上課程),但MOOC熱潮亦描繪了線上教育的巨大潛力。
Udacity、Coursera和edX全都源自人工智能(AI)實驗室,AI社群亦深信,教育系統(tǒng)需要大檢修。 特隆表示,他創(chuàng)立Udacity的目的,是為AI革命提供解藥,因為在AI革命之下,勞工得持續(xù)學習新技能。 同樣地,吳恩達認為,由于AI研究可能會沖擊勞動市場,研究者亦“肩負道德責任,得挺身處理我們造成的問題。”這也正是他共同創(chuàng)立Coursera的原因。
此外,AI科技在教育領域亦有巨大的潛力。
為每位學生量身訂作課程,用學生最能了解的方式呈現(xiàn)概念,讓學生可以用自己的步調學習,即為“適性學習”;好幾年來,它似乎總是有種即將到來之感,終于,新的機器學習技術,或許真的有機會實現(xiàn)這個承諾。
吳恩達表示,目前,大量學童得學習同樣的教材、可以收集大量資料的領域,正是適性學習技術表現(xiàn)最佳的領域。 巴西適性學習新創(chuàng)Geekie,在數(shù)千所巴西高中指引學生學習高中課程,Knewton、Smart Sparrow和Dreambox也都是這個領域的新創(chuàng)。
教育巨人亦十分重視此事。 McGraw-Hill在2013年收購了適性學習系統(tǒng)ALEKS,Pearson最近也宣布擴增與Knewton的合作計劃。 這類系統(tǒng)不會取代教師,但可以讓教師的角色,從講課者轉變?yōu)閷煛?/p>
就算是在AI社群之外,許多人也相信,科技進展之下,教育的方式得大幅改變才行,一如工業(yè)革命在19世紀造成的影響。 工廠工作取代農業(yè)工作,識字和算術的重要性亦隨之上升;雇主發(fā)現(xiàn),教育程度較高的員工生產力較高,但也不愿自行訓練員工,因為員工可能會跳槽。
這催生了工廠模式的普及國家教育,亦即由學校為工廠提供具備合適資格的勞工;也就是說,工業(yè)化改變了教育的需求,也提供了教育模式。 AI崛起亦有可能帶來同樣的效應,讓教育變革成為必要之事,并以適性教育來促成教育變革。
西北大學的莫基爾(Joel Mokyr)表示,從1945年開始,教育系統(tǒng)就在鼓勵專業(yè)化,但在知識過時的速度加快之際,最重要的并不是學會如何把一件事做得極好,而是學習如何再學習。 莫基爾認為,目前的教育太過將人視作陶土,塑形燒制之后就無法改變外形,而非可以重塑的黏土。
未來,愈來愈多工作得面臨自動化的挑戰(zhàn)之際,最有價值的技能亦將不斷改變。 吳恩達表示,“你得在整段人生中持續(xù)學習,這早已經相當顯而易見。你在大學學會的東西,沒辦法讓你平順地渡過接下來40年。”
因此,教育得與全職工作相互結合。 特隆表示,“大家得持續(xù)學習新技能,才能跟上當前的趨勢。”因此,他的公司聚焦于可以在數(shù)月內完成、而且不必停止工作的“微型學位”;舉例來說,資料科學微型學位每月的費用為200美元,但在12個月內完成課程,就能獲得50%的退費。
網路上現(xiàn)在有各種各樣的課程,從使用者體驗設計、專案管理到領導無所不包,有些是依照課程收費,如Udacity,有些則收取月費,讓使用者修習全部的課程,如LinkdedIn旗下的Lynda.com。 有時,使用者和潛在雇主會難以分辨何者最能提供價值,政府、訓練提供者和雇者在認證上加強合作,應該有助解決此問題。
MIT的奧特(David Autor)表示,美國與其他已發(fā)展國家應該與德國一樣,更加重視職業(yè)和技術教育,而不是鼓勵每個人都去念大學。 不過,增加學徒制教育并非解決之道;學徒制教育通常需要5-7年,波士頓大學法學院的貝森(James Bessen)指出,“如果你需要的技能每3-5年就會改變,這實在不合理。”
因此,傳統(tǒng)的學徒模式也必須調整。 貝森表示,社區(qū)大學設立了各種結合教育與在職進修的機制,例如,西門子就在北卡州的風力發(fā)電機工廠,推出了4年制的“賺錢兼學習”學徒計劃;學徒畢業(yè)后可取得當?shù)厣鐓^(qū)大學的機械電子學位、當?shù)貏诠げ块T的證照,而且不必承擔學生貸款。
工作所需的技能不斷改變,擁有堅實的基本語言和算術能力亦更顯重要。
AI教不來的人格技能
不過,教導“軟”技能也會愈來愈重要;美國國家經濟研究局的??寺?James Heckman)和考茲(Time Kautz),在2013年發(fā)表的論文中指出,應該更加著重堅持不懈、社交、好奇心等“人格技能”,這些技能不但深獲雇主重視,亦與員工適應新情勢、學習新技能的能力習習相關。
他們認為,人格是種技能而非特質,教導這類技能不但可長可久,也相當具成本效益。
沖擊人類收入、社會福利
AI和自動化引發(fā)的疑慮,促使許多人呼吁強化安全網,保護受影響的勞工,并協(xié)助他們轉換至新工作。 許多AI評論者支持全民基本收入;這是種極度簡化的社福系統(tǒng),無論情況為何,都會支付每一個人固定的金額,并取消其他的社福支付。
潘恩(Thomas Paine)、彌爾(John Stuart Mill)等人,也曾在工業(yè)革命之時提出了類似的想法。 支持者認為,它的主要優(yōu)點在于,如果沒有工作或只有兼職工作的人,決定多工作一些,并不會因而遭受懲罰,因為社福支付并不會隨薪資上升而下滑。
它讓人得以自由決定工作量,也有機會鼓勵勞工接受再訓練,因為訓練之時也能獲得小額的保證收入。 認定就業(yè)機會末日終將到來的人,則視之為確保消費經濟繼續(xù)運作、支持非就業(yè)人口的方法。 如果大多數(shù)工作都被自動化,勢必需要另一種重新分配財富的機制。
人人都發(fā)給基本收入,好嗎?
與復雜的重整教育系統(tǒng)相較,基本收入似乎是種簡單、吸引人又易于理解的解決方案。 這個想法在科技產業(yè)獲得廣泛支持,新創(chuàng)育成機構Y Combinator的總裁奧特曼(Sam Altman)認為,科技快速變革之際,基本收入有助勞工“平順轉移至未來的工作”。
這個想法似乎相當吸引科技人,部分原因在于它簡單又優(yōu)雅,部分原因在于它帶有的烏托邦主義。
比較犬儒看法則是,在科技造成破壞和財富不均之時,基本收入有助緩和民眾的不滿,讓科技人得以不受限制、繼續(xù)發(fā)明未來。 奧特曼表示,以他的經驗來說,支持基本收入的科技人,都是出于“相當慈善的理由”。
以全民基本收入取代現(xiàn)有的福利支出,是大大的倒退
這樣的想法原則上相當吸引人,但魔鬼就藏在細節(jié)之中。 以全民基本收入取代現(xiàn)有的福利支出,是大大的倒退;例如,將現(xiàn)有的社會、退休和福利(除了醫(yī)療以外)總支出平均分配后,美國人能獲得的基本收入約為6,000美元,英國則為6,200美元。
與現(xiàn)有的福利機制相比,那會大大減少最窮者的收入,并給予富有者他們不需要的金錢。 然而,如果要為基本收入進行家庭收入調查,此機制的單純與低行政成本也可能會隨之消失。 此外,要支付能提供合理生活水平的基本收入,勢必得大幅調高稅率。 負所得稅或勞動所得稅扣抵,或許沒那么優(yōu)雅,但也比較務實。
芬蘭、荷蘭等許多國家,計劃在明年開始試驗有限形式的基本收入。 經濟學家的重大憂慮在于,基本收入反而有可能讓人不想接受再訓練,或是讓人根本不想工作;不過,先前試驗的結果顯示,它會鼓勵民眾小幅減少工時,而非完全放棄工作。
另一個問題在于,基本收入難以與開放邊境和和勞工自由遷徙兼容;沒有移民或福利上的限制,那可能會吸引大量外國的不勞而獲之人,并造成國內納稅者外逃。
地理政治將如何受到沖擊?
這點出了另一個決策者可能得處理的領域,也就是自動化對地理政治的沖擊。
奧特表示,自動化對發(fā)展中經濟體的沖擊,可能會大過富有經濟體,因為發(fā)展中經濟體所提供的事物,基本上都源自勞動力:低薪勞工制造的低廉產品,電話中心等低廉服務,或是勞工前往海外從事家務或建筑工作。
如果自動化讓富有國家在這些領域更能自足,富有國家就會比較不需要那些帶動發(fā)展中世界出口和成長的產品和服務;奧特認為,自動化可能會“侵蝕發(fā)展中世界的大部分競爭優(yōu)勢” 。
另一個疑慮則是,富有國家擁有機器人和AI相關的科技和專利,若兩者造成生產力大增,富有國家必定受益;如果機器在諸多領域的表現(xiàn)都超越人類,發(fā)展中世界不見得能獲益。
國家間的不平等也將拉大
風險在于,自動化可能會讓貧窮國家無法借助工業(yè)化帶動經濟發(fā)展。 哈佛大學的羅德里克(Dani Rodrik)指出,英國的制造業(yè)就業(yè)占比,是在一戰(zhàn)前到達高峰45%,巴西、印度和中國已然到達高峰,但全都沒有超過15%。 這是因為制造業(yè)的自動化程度已遠高于過往。
花旗銀行和牛津大學馬丁學院的報告指出,中國最近已超越美國,成為工業(yè)自動化的最大市場。 工業(yè)自動化或許代表,非洲、南美等地的新興經濟體,會比較難借助工業(yè)化創(chuàng)造經濟成長,得尋找新的成長模式才行。 喬治梅森大學的經濟學家科文(Tyler Cowen)指出,沒有制造業(yè)工作創(chuàng)造的中產階級,可能會使高度收入不均深植于這些國家的核心經濟結構之中。
工業(yè)革命之時,彌爾曾表示,照顧那些生活遭受機器影響的人,就是立法者最該重視的議題。 目前,大多是富有國家在擔心自動化對教育、福利和發(fā)展的影響,但發(fā)展中國家的決策者,也愈來愈得思考這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