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客警報！”20日，一場突如其來的大規(guī)模網絡攻擊震驚韓國上下。韓媒稱，至少3家電視臺和兩家金融機構的網絡幾乎同時陷入癱瘓。“朝鮮干的”，這幾乎是韓國和西方媒體本能的第一反應，雖然韓國國防部謹慎表示現在下定論還太早。3萬多名網軍、擁有教授網絡襲擊技術的“秘密學校”、足以致癱美國太平洋司令部，這是外媒勾勒的朝鮮網絡部隊的形象。有瑞士媒體評論說，此次網絡攻擊發(fā)出一個新信號：朝鮮半島也可能成為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朝鮮內閣機關報《民主朝鮮》20日反擊稱，前不久朝鮮主要網站也受到攻擊，韓國散布此輿論說明，當時對朝鮮的網絡攻擊是精心策劃的。中國專家沈逸對《環(huán)球時報》說，網絡安全事件怎么定義都能找到大量證據，震動其實更多源于朝鮮半島現實的戰(zhàn)略緊張。20日，朝鮮領導人金正恩視察無人機和炮兵部隊，CNN稱，朝鮮在為下一次挑釁倒數計秒。與此同時，美國正為切斷朝鮮海外資金鏈在東亞積極行動。“中方希望其他有關各方付出努力，共同使形勢緩下來，并實現轉圜。”20日在與韓國總統(tǒng)通電話時，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如此鮮明地表達了中國的態(tài)度。

韓國網絡癱瘓：來自朝鮮的報復？

當地時間20日下午2時，韓國LG UPlus通訊公司網站顯示的信息突然消失。屏幕上出現3個骷髏圖案圖標，一個自稱“WHOIS”的組織聲稱攻擊了這里，并警告“這是我們行動的起點”。從那時起，韓國KBS、MBC、YTN等主流電視臺以及新韓銀行、農協等部分金融公司的網絡全面陷入癱瘓。各電視臺記者不得不用手寫新聞并人工送稿，銀行則暫停營業(yè)。截至《環(huán)球時報》記者發(fā)稿時，KBS網站仍無法打開。韓國廣播通信委員會召開緊急新聞發(fā)布會稱，韓國遭到“高水平的黑客攻擊”。

“我們并不排除這是朝鮮所為的可能性，但現在下定論還太早。”在遭受網絡攻擊后，韓國國防部發(fā)言人金珉奭做出這番“嚴謹”的表態(tài)。但不少外媒都在第一時間將矛頭指向朝鮮。“報復”，日本電視臺20日稱，這是朝鮮對美韓聯合軍演的回應。日本富士電視臺說，報復原因還包括韓國屏蔽朝鮮網站。就在網絡癱瘓發(fā)生前幾小時，韓國情報機構官員還在批評平壤針對韓國發(fā)動高強度網絡宣傳戰(zhàn)，包括“誹謗韓國總統(tǒng)、反對韓美自貿區(qū)、否認攻擊‘天安’艦等”。

外媒紛紛列舉朝鮮黑客的“前科”作為證據。路透社稱，平壤此前發(fā)動的最大規(guī)模網上攻擊是2011年的拒絕服務攻擊，韓國一些銀行自動提款機10天無法提現。這次攻擊是為探測韓國計算機系統(tǒng)遭攻擊時的防御能力。法國《巴黎人報》稱，上周朝鮮官方高調指責美韓對朝中社、高麗航空等網站進行“長期和深入”的黑客攻擊，而這往往是朝方發(fā)動大規(guī)模黑客侵襲的先兆。法國《費加羅報》說，美國相信朝鮮擁有不容忽視的網絡戰(zhàn)能力，并正以此為借口加強自身網軍建設。一種觀點認為，和被熱炒的中國網絡黑客威脅相比，朝鮮、伊朗等直接與美國敵對國家的網絡攻擊威脅實際上大得多。

如此大規(guī)模的網絡癱瘓令韓國上下震驚不已。在中日股市上漲時，韓國股市20日暴跌1%至本月最低點。英國《金融時報》評論說，即便此次黑客攻擊不是平壤發(fā)動的，也足以說明半島緊張局勢有多敏感。美聯社報道稱，在首爾市中心，習慣刷卡的顧客無法結賬，去銀行取錢的人卻因為金融機構遭攻擊，在取款機前排起長隊。“黑客往往出于引發(fā)社會混亂的政治動機攻擊媒體和企業(yè)。”LG UPlus公司發(fā)言人對美聯社說。據韓聯社報道，韓國政府20日將網絡危機警報級別調高1級。這意味著官方和民間的監(jiān)督人力將增至3倍以上。韓國國防部也將軍方情報作戰(zhàn)防衛(wèi)態(tài)勢上調1級。韓聯社20日報道稱，分析結果很可能在24小時內出爐。一些韓國民眾對可能發(fā)生的新一輪網絡攻擊十分擔憂。

據朝中社報道，前不久，朝鮮主要網站受到病毒攻擊，無法正常瀏覽。“網絡攻擊同美韓聯合軍演的時間重合，這到底是誰所為不言而喻。”《民主朝鮮》20日的署名評論指責，散布此類輿論反而證明這是韓國點燃侵朝戰(zhàn)爭導火線的借口。

復旦大學國際關系與公共事務學院沈逸博士20日對《環(huán)球時報》說，目前的信息并不足以判斷這是什么性質的事件，它造成的恐慌和轟動更多是源于朝鮮半島現實中的戰(zhàn)略緊張局勢，是一種戰(zhàn)略互信嚴重缺乏的產物。如果發(fā)生在歐洲，人們的第一反應可能是網絡故障。中國外交部發(fā)言人洪磊20日說，這再次表明網絡安全是當前國際社會面臨的共同挑戰(zhàn)。

“虛擬戰(zhàn)爭”在朝鮮半島隱現

“黑客和反黑客”，德國《明鏡》周刊說，韓國和朝鮮正輪番扮演這兩種新角色，抹去了邊界，將兩國拉到更廣闊的網絡世界戰(zhàn)爭中。瑞士《每日導報》評論稱，韓國受到大規(guī)模網絡攻擊是一個新信號，網絡戰(zhàn)將成為未來朝鮮半島的新沖突。也許它沒有真實戰(zhàn)爭那樣令人害怕，但殺傷力不可小覷。攻擊和反擊，這是朝韓新虛擬戰(zhàn)爭的常態(tài)。

以色列JSS新聞法語版報道說，在這個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韓朝雙方都顯得非常積極?！栋屠枞藞蟆贩Q，2010年，韓國首爾大學成立實際上有韓國軍方背景的網絡戰(zhàn)學校。韓國卓越信息技術研究所等單位在官方資助下建立了新的、專門培訓網絡戰(zhàn)人才的機制，這些被精心挑選的人才學成后，有義務被軍方網絡戰(zhàn)機構錄用。而且，韓國在這方面還獲得美國支持。

朝鮮網軍很厲害，這種觀點美國和韓國媒體近幾年一直在傳。美國?？怂剐侣劸W2011年曾報道稱，朝鮮網軍人數多達3萬，實力足以與美國中情局抗衡。韓國《朝鮮日報》報道說，韓國情報機構對朝鮮網絡戰(zhàn)能力的評價是，“具有致癱美國太平洋司令部及對美國國防相關網站造成嚴重破壞的能力”。韓國《東亞日報》則引用“脫北者”的話說，朝鮮從各大學中挑選成績最優(yōu)秀的學生送往“秘密學校”學習黑客技術和網絡襲擊戰(zhàn)術，其中一所學校戒備森嚴，外界唯一能訪問該校的只有朝鮮最高領導人。朝鮮利用這種方式每年可以培養(yǎng)100至110名職業(yè)“黑客”。英國《每日電訊報》20日報道說，截至目前韓國已發(fā)現442個專門在網上攻擊韓國利益的站點和機構，包括朝鮮政權主要的網絡媒體宣傳機構“我們的民族”。 [!--empirenews.page--]

一些西方媒體認為，在網絡戰(zhàn)力量對比中，朝鮮更占優(yōu)勢?！栋屠枞藞蟆贩治龇Q，朝鮮互聯網實際上是個大局域網，普通人根本無法和外界取得網絡聯系。英國《每日電訊報》說，韓國網絡安全中心本月發(fā)布報告稱，核能占韓國發(fā)電量1/3還多，易受攻擊的核能設施尤其令人擔憂。此外，韓國高鐵采用統(tǒng)一控制中心，一旦高鐵網絡操作系統(tǒng)故障，可能導致火車變道和撞車事故。受到攻擊的韓國股市也可能因虛假交易導致市場崩盤。不過也有分析認為，夸大朝鮮網絡攻擊能力，是韓美在為自己研發(fā)網絡武器找借口。

世界真的要進入一個“網絡戰(zhàn)”時代嗎？沈逸并不這樣認為。他說，目前網絡上有三類行動，一是情報搜集，也就是間諜，“這是國與國之間的老游戲，不玩這種游戲的國家是白癡”；二是網絡攻擊，在網絡空間上，間諜行為與攻擊行為的邊際非常模糊，因為搜集情報首先需要闖入對方網絡。至于第三類網絡戰(zhàn)爭，則要慎重使用這一概念。“什么是戰(zhàn)爭？打來打去才是戰(zhàn)爭，但這套用到網絡空間就會亂套”。即使是媒體經常舉的唯一“網絡戰(zhàn)”例子：美國使用震網病毒破壞伊朗核設施，最多也只是一次網絡襲擊，因為美國沒有宣戰(zhàn)，伊朗也沒有回擊。而一旦使用“戰(zhàn)爭”這個詞，所有行動都會被解釋為敵對，并可能因對形勢的錯誤判斷導致嚴重后果。

美國正重估朝鮮威脅

20日，韓美正為切斷朝鮮海外資金鏈積極行動。到訪的美國財政部副部長科恩會見了韓國官員。韓方聽取了美方單獨制裁朝鮮的朝鮮貿易銀行背景，決定今后密切合作。韓國MBN電視臺稱，科恩將于21日前往中國，勸說中國履行對朝金融制裁措施。這被認為是他此行的重點。韓《國民日報》報道說，美日韓正要求中國制裁朝鮮貿易銀行，它是朝鮮外匯業(yè)務指導銀行，一旦該銀行失去功能，朝鮮的外匯資金鏈將斷開。 與此同時，朝鮮中央通訊社20日稱，朝鮮國防委員會第一委員長金正恩視察了空軍與炮兵部隊，并指導超精密無人機空襲訓練和對空導彈發(fā)射訓練。韓聯社評論稱，此舉是針對19日美軍B-52轟炸機從關島起飛在朝鮮半島上空實施訓練。朝鮮外務省發(fā)言人20日接受朝中社采訪時說，美國在朝鮮半島局勢逐漸逼近戰(zhàn)爭邊緣的時刻向半島調遣戰(zhàn)略核打擊手段，試探朝鮮超強硬意志，這是“不可容忍的挑釁”。朝鮮正在密切關注B-52戰(zhàn)略轟炸機的活動，若該轟炸機再出現在半島上空，敵對勢力必將遭到朝鮮強力的軍事應對。

法國《費加羅報》評論說，其實美國軍方至今仍不相信，朝鮮的一系列好戰(zhàn)宣言會真的導致朝鮮半島發(fā)生武裝沖突，不過現在，五角大樓開始在幕后重新評估朝鮮的實際威脅，其中也包括網絡戰(zhàn)能力。（本報駐朝、韓、日、法、德特派特約記者 程維丹 萬宇 王剛 李珍 楊明 青木 本報記者 王海峰 甄翔）